左右的矛盾
前兩天跟一個做總體資產配置跟衍生性金融商品的朋友兼同事一起吃了午餐，進而有了下面的討論。
「真搞不懂最近的很多公司獲利率一直屢創新高，明明總體經濟成長的情況也只是還好而以。」他說。
「很簡單啊，公司只要一直消減成本就好了，成本下降，獲利率自然就上來了。」我回應。
「這應該不是常態吧？感覺有點危險，這樣會不會很容易投資太少，對公司未來的發展不好啊？」
「現在好像越來越少投資人看長期了，你看看那些成本控制到極致，而獲利率超高的公司，受到多少投資者的青睞；也讓很多企業感受到來自股東沈重的壓力，只能更進一步的提高效率且降低成本，你看看最近的聯合利華跟雀巢就是很好的例子。」
「聽起來雖然有用，但好像不是個能永續的模式。畢竟消減成本也有其極限吧？」
「沒差啦，反正成本砍到不能再砍的時候，就併購其他公司，馬上又有綜效（synergies）可以用了。」
「這樣啊⋯⋯說實話，聽起來有點可怕。」
最近這段時間，慢慢感覺到我的工作，會讓我有種很獨特的觀點：身為投資者，我完全可以理解，要求公司效率極大化的邏輯；但身為一個社會單純的公民，卻又覺得這樣的方法，對於整個社會來說，其實是不健康的。我也常常需要從公司經營者的角度來思考，某些時候會覺得那些被嗆的「慣老闆」們，其實也不無道理；但同時我也只是個小小打工仔，所以對於資方某些主張，也很自然的嗤之以鼻。
而上面的對話，也就反應了這樣獨特的矛盾：一方面自己是個資本主義的打手，把公司營運推向一個效率的極致；另一方面卻也不得不擔心，這樣極端的方式，對於整體社會，到底會有怎樣負面的影響（ex.就業、所得等等）。雖然近年來所謂的responsible investment跟impact investment 越來越受到重視，但就目前看到的情況來說，也只有剛剛起步而已，在未來能有多大的影響，實在難說。
說實話，自己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也不覺得自己真的有能力改變什麼，更沒有勇氣為了這樣的矛盾放棄工作。但我衷心希望未來社會的發展，不會因為這樣極端的要求效率，而崩塌毀壞。
那應該怎麼做呢？我沒有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