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血』Bad Blood讀後感

最近看完了『惡血』（Bad Blood）這本由華爾街日報調查記者John Carreyrou所寫，揭露Theranos的CEO Elizabeth Holmes，如何藉由重重的作弊，創造了估值高達九億美金的矽谷生技新創公司。

在書中Elizabeth充滿魅力（charisma），視蘋果創辦人賈伯斯為導師，夢想藉由創新的檢測科技來「改變世界」。這樣擁有願景的年輕矽谷女創業家，成功的吸引了許多大堆頭的投資人和合作夥伴：知名創投、美國前國務卿、美軍將軍、全美連鎖藥局沃爾格林（Walgreens）和超市喜互惠（Safeway）等等。

下面是她2014年在TedTalk的演講，你有感受到她的魅力嗎？（為什麼我看完了只覺得她的聲音好煩XD）

看完這本非常好看的書（我極力推薦），自己有幾個感想，想跟大家分享一下。一部分是身為投資人的看法，另一部分則是身為一般大眾的想法。

從一個投資人的眼光來看，說實在很難想像，這樣一個比扯鈴還扯的騙局，竟然能夠騙到許多知名的政商界人士，其中不乏知名的創投投資人。那麼究竟這些見多識廣的成功人士，是忽略了怎樣的警訊，才陷入這樣天大的騙局呢？

缺乏專業知識

不論是Theranos的大股東，或者是其主要的商業夥伴，都沒有真正對於病理檢測的專家。缺乏這樣的專業知識，也讓這些個人或公司，陷入Elizabeth吹捧Theranos創新科技的獨角戲（實際上根本一點創新也沒有）。

我常常認為，如果要投資自己不懂的東西，不如把錢去賭場玩一把，因為賺錢的機率搞不好是一樣的。特別是在投資新創或是非上市公司，這樣資訊相對不對稱的標的，擁有對於其領域的專業知識，絕對是相當重要的一點（即便不了解，也應該聘請有力的第三方）。

忽略公司治理的重要性（董事會的組成）

在Theranos快速成長的時期（2011-2015年），觀看其董事會的組成：包含了兩個美國前國務卿、兩個美軍將領還有國防部長、政治人物等。這樣看起來由「全明星」組成的董事會，實際上不但完全沒有Theranos經營領域的專業知識，絕大部分還都是一些年長的「男性政治人物」，極度缺乏多樣性（diversity）。

這樣的董事會，當然無法盡到指引公司營運方向和適當監管公司管理階層的責任，單純只是Elizabeth的應聲蟲和橡皮圖章，對於投資人來說，不能不算是個警訊。

失敗的due diligence

不論是投資人、商業夥伴、甚至是監管機構，在華爾街日報爆出這個天大騙局之前，都沒有辦法成功的洞悉到，在Theranos的內部事有蹊蹺。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都沒有認真地執行due diligence，而單純的相信Elizabeth的話術：像是Theranos跟某大藥廠有密切合作，實際上只是個非常小的研究計畫；或是Theranos的機器可以進行數百項的檢測，但實際上幾乎沒有人真正看過那台「機器」的demo。

當然如果有上過審計跟查帳經驗的朋友就知道，如果一個公司有心想要舞弊的話，其實是非常難被外部人士發現的。但就書中對這些投資人及商業夥伴和Theranos交手過程的描述，他們的due diligence很明顯是不及格的。

那麼撇開投資的角度，有什麼有趣的感想可以分享呢？

切勿剛愎自用

不論是董事會的董事（George Shultz）、商業夥伴（Safeway）的執行長，或是美軍將領（James Mattis ），在和Elizabeth交手的時候，都不只一次有其下屬或是身邊的人（George Shultz的孫子Tyler Shultz最後成為John Carreyrou最重要的消息來源），對Elizabethe或Theranos表達高度的懷疑。但這些人卻因為各種不同的理由，刻意忽略了這些警示，只相信Elizabeth和Theranos那不存在的科技。甚至在Theranos方面，Elizabeth也忽略了公司內許多的建議，例如應該要取用稍微多一點的血液樣本，這樣就可以大大的提升Theranos機器的檢驗準確率（Elizabeth否決，因為她覺得這樣不夠「創新」）。

這樣剛愎自用的行為，我想不只是管理階層，一般人也應該要盡可能避免才是。

Integrity的重要性

最後我想要講一件我個人覺得極端重要，但很多人卻忽略的一件事情：integrity，翻譯成中文大概就是「正直」的意思。

對我來說，身為一個人、社會的公民、公司的員工，integrity是一切的根本。正直誠實而擁有道德標準，才能讓人生的路走得長遠。有時候一時的小聰明、小便宜和投機取巧，或許不會被人發現。但夜路走多了，總是會碰到鬼；潮水退了，沒穿褲子的人只是讓自己尷尬而已。

我無法想像Elizabeth的內心的世界，她為什麼會走到「作弊」這樣的路上，甚至在被華爾街日報爆料之後，還上CNBC振振有詞的為自己和Theranos辯護。這樣失去integrity的行為，我想在她的人生會是個永恆的污點。

相反的，我們必須要佩服許多協助John Carreyrou調查的人，因為他們不畏懼Theranos以法律，甚至採許跟監恐嚇的手段，堅持自己的道德勇氣，才能讓Elizabeth和Theranos這樣天大的騙局，在對大眾產生更多的傷害前被揭露。

如果還沒看過這本書的朋友，我相信閱讀它你不會失望。已經看過這本書的朋友，也歡迎留言討論你們的心得唷！